修慈觀
記得三年前在我皈依妙峰師父那天，儀式圓滿之後，師父請大眾問問題。一位師姐問：「師父，我們學佛的人要慈悲，那麼對蟑螂、蚊子、螞蟻該怎麼辦？請師父開示。」
好問題，這是學佛的一定會有的疑惑，我以前也探討過。不但是這些看得見的小生物，還有那些看不見的細菌該怎麼辦？不但是有意地傷害對方，還有那無意地傷害又該怎麼辦？
由一本書上我得來的印象是：為了安眾人之心，可以這麼做：第一，每天早上起床就唸一首咒語，先為今日將被我無心踏死的生命祈福，也為自己殺生而懺悔。其次，若為了維護自己的生命，而在遭遇時不得不將對方打死的話，要在事後唸另一首咒語為對方超生，也為自己殺生行為懺悔。要注意的是：對方雖在惡道，本來就會惡死；今日我為了自己的性命而害死對方，我留下來的性命在佛道上必須要有足夠好的收成才能贖愆於萬一。
我覺得沒有比這答案更周全的了，我也就接受了它。現在這種問題又被師姐提起，我很想知道師父會怎麼說。
師父說：「要懺悔。」
要懺悔什麼？大眾心裡一定這麼想。我暗想這是為了殺生行為而懺悔。
師父接著說：「要為自己的環境而懺悔。」這太出我意料之外了。師父不提殺生，而提環境。我一時還真轉不過來。
「如果打掃得很乾淨，自然就沒有蟑螂、蚊子、螞蟻。」妙啊，原來師父是從源頭著手。我們只煩惱眼前的蟑螂、蚊子、螞蟻，怎麼沒想到是我們創造了一個適合他們的環境，他們才會出現？
師父又說：「如果沒有很乾淨，蟑螂、蚊子、螞蟻就不能避免了。」那怎麼辦呢？戶內環境我們可以加強，戶外的隔壁人家若是不夠乾淨，我怎麼辦呢？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爬來爬去？
只聽得師父說道：「我們要慈悲。」喔，師父意思大概是叫我們不要打死他們。
接著說：「我們要懺悔我們的慈悲心不夠。」是啊，過去在家裡打死蟑螂、蚊子的事都由我負責。我打下去的時候，一點慈悲心都沒有。是該懺悔。
聽得師父又說：「我們慈悲心如果足夠，他們根本不會來。」啊？更出我意料了。這是我從沒聽過的說法。
「他們如果來，應該來替我們護法，而不會來擾亂。」原來如此！要知道眾生都有佛性，如果我們的慈悲心足夠喚醒他們的佛性，他們根本不會來擾亂。所以修慈悲心才是解決蟑螂、蚊子、螞蟻的根本大法。打掃環境能解決近期的困擾，是中策。用暴力或殺蟲劑是下策。上面講的咒語只是對下策的一種補救和安慰而已。
上星期在新竹市法源講寺參加一個盂蘭盆法會。住持利用兩段誦經之間的一小時，請了一位正在該寺指導禪修的開恩法師來給我們上課。法師是馬來西亞來的，指導我們如何修慈觀。他先教我們唸一遍《慈經》。《慈經》是他最近由巴利文翻譯回來的。《慈經》的內容是：
「欲獲得寂靜的善行者，應如是修學：堪能、誠懇及正直，謙恭、柔和與不慢。知足易供養，少世俗物，生活儉樸，諸根寂靜，謹慎和謙虛，不攀求於俗家。不應做任何違戾事，免遭其他智者所譴責。
(應如是念言：)願一切眾生皆幸福、安穩和快樂！
凡有生命者，若強、若弱、若長、若大、若中、若短、若粗、若細，盡一切無餘，或可見、或不可見、或遠、或近、或已生、或未生，願一切眾生都快樂！
不要欺騙他人，或於一切處蔑視任何人。不應出於忿怒及仇恨而詛咒希望他人痛苦。對一切眾生應修習無限的慈愛心，猶如慈母用生命保護自己唯一的兒子。
讓無限的慈心遍照於十方世界。上、下、左、右，不受阻擾，不懷仇恨，不抱敵意。無論站著、走著、坐著、躺著，若不昏昧，應確立此念。能如是住者，即云「梵住」。不陷於邪見，具有戒德，具有智見，及斷諸貪欲。當絕不再入母胎。」 (《慈經》畢)
如何修慈觀？法師教我們具體步驟如下：。
一. 每天於靜坐前默念「願我脫離一切怨恨」。修習一段時間後，再
二. 每天於靜坐前的默念中加上「願我脫離內心的痛苦」。修習一段時間後，再
三. 每天於靜坐前的默念中加上「願我脫離身體的痛苦」。修習一段時間後，再
四. 每天於靜坐前的默念中加上「願我幸福、快樂、安詳」。
如此修習，等自己覺得幸福、快樂、安詳的時候，將上述四個步驟裡的「我」換成一個名字，一個自己最尊敬的人的名字。那個人必須是同性別、還在世的人。別小看這一點轉變。能天天祝福別人還真是說時容易做時難。
如此修習一段時間，等自己覺得能天天誠心誠意祝福他人幸福、快樂、安詳的時候，將上述四個步驟裡的名字換成自己所生活的社會。等自己能誠心誠意地祝福社會，將社會換成國家。等自己心量大及國家時，將國家換成世界、大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
如此修習一段時間，再將三千大千世界換成自己敵人的名字。願他脫離痛苦
……，願他幸福、快樂、安詳。
這是多麼大的胸襟！慈觀修行到那個階段，誰還會有敵人？
據說從前印度有一個國王，一天見到宮內出現了一條蛇，懷疑是後宮作亂，想謀害自己。於是將王后、嬪妃、宮女全部抓到刑場，要用箭一一射死，以洩心頭之恨。由於王后、嬪妃和宮女平日都修習慈觀，於是王后叫身處刑場的嬪妃和宮女不要害怕，大家一起專心祝福國王幸福、快樂、安詳。
國王拿起弓箭，一箭就向王后射去。那知那箭飛到王后身前就反彈回去，飛向國王。國王躲開之後，又一箭向王后射去。那知同樣的事情又重演一遍。國王害怕了，就問王后：「你用什麼魔法？」
王后說：「我沒有什麼魔法。我只是修慈觀。我每天祝福你幸福、快樂、安詳，對你一點恨意都沒有，怎麼會用蛇來害你？」
國王大感慚愧，於是釋放了所有的人，並請求原諒。
法師還講了《蘊護經》。《蘊護經》的內容是：
「如是我聞：一時，佛陀在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有位比丘因被蛇咬而死，諸比丘來見佛陀。頂禮之後，坐在一旁，報告佛陀說：『大德！舍衛城有位比丘因被蛇咬而死。』佛陀說；『諸比丘！該比丘沒有散播慈愛給四類蛇王族。諸比丘！如果該比丘散播慈愛給四類蛇王族，他不會被蛇咬而死。
何謂四類蛇王族？威盧把卡蛇王族、耶拉把塔蛇王族、恰帕牙補達蛇王族、乾哈扣達馬嘎蛇王族。諸比丘！該比丘沒有散播慈愛給這四類蛇王族。諸比丘！如果該比丘散播慈愛給這四類蛇王族，他不會被蛇咬而死。諸比丘，為了自身的安全，為了自身的保護、為了自身的防衛，我允許你們散播慈愛給這四類蛇王族。』如此講完之後，善逝、天人師即說出以下的護衛經文：
『 我散播慈愛給威盧把卡族
我散播慈愛給耶拉把塔族
我散播慈愛給恰帕牙補達族
我散播慈愛給乾哈扣達馬嘎族
我散播慈愛給無足眾生
我散播慈愛給二足眾生
我散播慈愛給四足眾生
我散播慈愛給多足眾生
願無足眾生不來傷害我
願二足眾生不來傷害我
願四足眾生不來傷害我
願多足眾生不來傷害我
一切有情、一切眾生、一切業生，全部包括無遺，願他們得見吉祥，願他們消災免難。
佛(功德)不可限量，法(功德)不可限量，僧(功德)不可限量，但爬行眾生卻有限量。蛇、蝎、蜈蚣、蜘蛛、蜥蜴、鼠，我(為他們)做了這項防衛，我做了這項保護。願這些眾生離開。我禮敬世尊，禮敬七位正等正覺的佛陀。』」(《蘊護經》畢)
讀了這樣的經文，大家對如何處裡蟑螂、蚊子、螞蟻還會有疑問嗎？好好地打掃環境，好好地修慈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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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2002年8月
好問題，這是學佛的一定會有的疑惑，我以前也探討過。不但是這些看得見的小生物，還有那些看不見的細菌該怎麼辦？不但是有意地傷害對方，還有那無意地傷害又該怎麼辦？
由一本書上我得來的印象是：為了安眾人之心，可以這麼做：第一，每天早上起床就唸一首咒語，先為今日將被我無心踏死的生命祈福，也為自己殺生而懺悔。其次，若為了維護自己的生命，而在遭遇時不得不將對方打死的話，要在事後唸另一首咒語為對方超生，也為自己殺生行為懺悔。要注意的是：對方雖在惡道，本來就會惡死；今日我為了自己的性命而害死對方，我留下來的性命在佛道上必須要有足夠好的收成才能贖愆於萬一。
我覺得沒有比這答案更周全的了，我也就接受了它。現在這種問題又被師姐提起，我很想知道師父會怎麼說。
師父說：「要懺悔。」
要懺悔什麼？大眾心裡一定這麼想。我暗想這是為了殺生行為而懺悔。
師父接著說：「要為自己的環境而懺悔。」這太出我意料之外了。師父不提殺生，而提環境。我一時還真轉不過來。
「如果打掃得很乾淨，自然就沒有蟑螂、蚊子、螞蟻。」妙啊，原來師父是從源頭著手。我們只煩惱眼前的蟑螂、蚊子、螞蟻，怎麼沒想到是我們創造了一個適合他們的環境，他們才會出現？
師父又說：「如果沒有很乾淨，蟑螂、蚊子、螞蟻就不能避免了。」那怎麼辦呢？戶內環境我們可以加強，戶外的隔壁人家若是不夠乾淨，我怎麼辦呢？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爬來爬去？
只聽得師父說道：「我們要慈悲。」喔，師父意思大概是叫我們不要打死他們。
接著說：「我們要懺悔我們的慈悲心不夠。」是啊，過去在家裡打死蟑螂、蚊子的事都由我負責。我打下去的時候，一點慈悲心都沒有。是該懺悔。
聽得師父又說：「我們慈悲心如果足夠，他們根本不會來。」啊？更出我意料了。這是我從沒聽過的說法。
「他們如果來，應該來替我們護法，而不會來擾亂。」原來如此！要知道眾生都有佛性，如果我們的慈悲心足夠喚醒他們的佛性，他們根本不會來擾亂。所以修慈悲心才是解決蟑螂、蚊子、螞蟻的根本大法。打掃環境能解決近期的困擾，是中策。用暴力或殺蟲劑是下策。上面講的咒語只是對下策的一種補救和安慰而已。
上星期在新竹市法源講寺參加一個盂蘭盆法會。住持利用兩段誦經之間的一小時，請了一位正在該寺指導禪修的開恩法師來給我們上課。法師是馬來西亞來的，指導我們如何修慈觀。他先教我們唸一遍《慈經》。《慈經》是他最近由巴利文翻譯回來的。《慈經》的內容是：
「欲獲得寂靜的善行者，應如是修學：堪能、誠懇及正直，謙恭、柔和與不慢。知足易供養，少世俗物，生活儉樸，諸根寂靜，謹慎和謙虛，不攀求於俗家。不應做任何違戾事，免遭其他智者所譴責。
(應如是念言：)願一切眾生皆幸福、安穩和快樂！
凡有生命者，若強、若弱、若長、若大、若中、若短、若粗、若細，盡一切無餘，或可見、或不可見、或遠、或近、或已生、或未生，願一切眾生都快樂！
不要欺騙他人，或於一切處蔑視任何人。不應出於忿怒及仇恨而詛咒希望他人痛苦。對一切眾生應修習無限的慈愛心，猶如慈母用生命保護自己唯一的兒子。
讓無限的慈心遍照於十方世界。上、下、左、右，不受阻擾，不懷仇恨，不抱敵意。無論站著、走著、坐著、躺著，若不昏昧，應確立此念。能如是住者，即云「梵住」。不陷於邪見，具有戒德，具有智見，及斷諸貪欲。當絕不再入母胎。」 (《慈經》畢)
如何修慈觀？法師教我們具體步驟如下：。
一. 每天於靜坐前默念「願我脫離一切怨恨」。修習一段時間後，再
二. 每天於靜坐前的默念中加上「願我脫離內心的痛苦」。修習一段時間後，再
三. 每天於靜坐前的默念中加上「願我脫離身體的痛苦」。修習一段時間後，再
四. 每天於靜坐前的默念中加上「願我幸福、快樂、安詳」。
如此修習，等自己覺得幸福、快樂、安詳的時候，將上述四個步驟裡的「我」換成一個名字，一個自己最尊敬的人的名字。那個人必須是同性別、還在世的人。別小看這一點轉變。能天天祝福別人還真是說時容易做時難。
如此修習一段時間，等自己覺得能天天誠心誠意祝福他人幸福、快樂、安詳的時候，將上述四個步驟裡的名字換成自己所生活的社會。等自己能誠心誠意地祝福社會，將社會換成國家。等自己心量大及國家時，將國家換成世界、大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
如此修習一段時間，再將三千大千世界換成自己敵人的名字。願他脫離痛苦
……，願他幸福、快樂、安詳。
這是多麼大的胸襟！慈觀修行到那個階段，誰還會有敵人？
據說從前印度有一個國王，一天見到宮內出現了一條蛇，懷疑是後宮作亂，想謀害自己。於是將王后、嬪妃、宮女全部抓到刑場，要用箭一一射死，以洩心頭之恨。由於王后、嬪妃和宮女平日都修習慈觀，於是王后叫身處刑場的嬪妃和宮女不要害怕，大家一起專心祝福國王幸福、快樂、安詳。
國王拿起弓箭，一箭就向王后射去。那知那箭飛到王后身前就反彈回去，飛向國王。國王躲開之後，又一箭向王后射去。那知同樣的事情又重演一遍。國王害怕了，就問王后：「你用什麼魔法？」
王后說：「我沒有什麼魔法。我只是修慈觀。我每天祝福你幸福、快樂、安詳，對你一點恨意都沒有，怎麼會用蛇來害你？」
國王大感慚愧，於是釋放了所有的人，並請求原諒。
法師還講了《蘊護經》。《蘊護經》的內容是：
「如是我聞：一時，佛陀在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有位比丘因被蛇咬而死，諸比丘來見佛陀。頂禮之後，坐在一旁，報告佛陀說：『大德！舍衛城有位比丘因被蛇咬而死。』佛陀說；『諸比丘！該比丘沒有散播慈愛給四類蛇王族。諸比丘！如果該比丘散播慈愛給四類蛇王族，他不會被蛇咬而死。
何謂四類蛇王族？威盧把卡蛇王族、耶拉把塔蛇王族、恰帕牙補達蛇王族、乾哈扣達馬嘎蛇王族。諸比丘！該比丘沒有散播慈愛給這四類蛇王族。諸比丘！如果該比丘散播慈愛給這四類蛇王族，他不會被蛇咬而死。諸比丘，為了自身的安全，為了自身的保護、為了自身的防衛，我允許你們散播慈愛給這四類蛇王族。』如此講完之後，善逝、天人師即說出以下的護衛經文：
『 我散播慈愛給威盧把卡族
我散播慈愛給耶拉把塔族
我散播慈愛給恰帕牙補達族
我散播慈愛給乾哈扣達馬嘎族
我散播慈愛給無足眾生
我散播慈愛給二足眾生
我散播慈愛給四足眾生
我散播慈愛給多足眾生
願無足眾生不來傷害我
願二足眾生不來傷害我
願四足眾生不來傷害我
願多足眾生不來傷害我
一切有情、一切眾生、一切業生，全部包括無遺，願他們得見吉祥，願他們消災免難。
佛(功德)不可限量，法(功德)不可限量，僧(功德)不可限量，但爬行眾生卻有限量。蛇、蝎、蜈蚣、蜘蛛、蜥蜴、鼠，我(為他們)做了這項防衛，我做了這項保護。願這些眾生離開。我禮敬世尊，禮敬七位正等正覺的佛陀。』」(《蘊護經》畢)
讀了這樣的經文，大家對如何處裡蟑螂、蚊子、螞蟻還會有疑問嗎？好好地打掃環境，好好地修慈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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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2002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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