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石切刀•超越世間智慧圓滿經..... 又名《金剛經》
第三篇
本篇是筆者由A. F. Price教授的英文版金剛經翻譯回來的。南北朝梁昭明太子將鳩摩羅什版金剛經分成三十二份，並分別加以標題。立意善良，卻也破壞了整體一氣呵成的透通性。雖然筆者非常不贊成這麼做，但為了讓讀者容易與鳩摩羅什版對照起見，下文內保留了昭明太子的劃分點（以阿拉伯數字表示）。為了不干擾整體性，將三十二份標題完全捨棄。
以下是經文：
1 以下是我所聽到的：
有一段時期佛和許多大比丘，多至一千二百五十位，暫居於舍衛城邊上的祇樹給孤獨園精舍。一天，到了吃飯時間，世尊穿好僧袍，帶著鉢進入舍衛大城乞食。在城中心按規矩沿門而乞。乞畢，回到精舍用餐。用完，收好僧袍和鉢。洗過腳，鋪好坐墊，坐了下來。
2 那時長老須菩提在大眾裏。他立刻站了起來，偏袒出右肩，以右膝著地，恭敬地合掌，這樣向佛請道：「世尊，如來多麼關心所有的菩薩，也這麼樣地照顧、教導他們。這真是珍貴極了。世尊，如果善男和善女追求佛覺成就，他們應該恪遵哪些準則？又該如何控制他們的妄念？」
佛說：「很好，須菩提。正如你說的，如來一向關心所有的菩薩，也盡力保護、指導他們。現在注意聽，把我的話記在心裡，我向你們說明追求佛覺成就的善男、善女應該遵守哪些準則，又應該如何控制他們的妄念。」
須菩提說：「懇求您開示，世尊。我們高興盼望，想聽很久了。」
3 佛說：「須菩提，所有的大菩薩都應該這樣來導正他們的妄念：『無論何等生物，不論是卵生的、胎生的、濕生的或是化生的，不論是有形的或是無形的，不論是有想的、無想的或是非有想非無想的，所有這些都因為我而將會得到無餘涅槃解脫。可是在無量無數的廣大眾生都已經這樣解脫了之後，卻實在沒有哪個是已被解脫了的。』這是為什麼，須菩提？因為沒有哪位真菩薩會有『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
4 而且，須菩提，菩薩應超然而行布施。就是說布施而應該不掛念色，不掛念聲、香、味、觸和質。須菩提，菩薩應該這樣布施而無罣礙。為什麼？這樣他的福德才無量。
須菩提，你怎麼說，你能量出東方天空的大小嗎？」
不能，世尊。」
「那麼，須菩提，你能量出南方、西方、北方、或是上面、下面任何一個方向天空的大小嗎？」
「都不能，世尊。」
「好，須菩提，一位布施而不顧念色的菩薩，他的福德同樣不可計算。須菩提，菩薩應該堅持這個教導。
5 須菩提，你說說看，如來可由一些身體物質特徵而獲確認嗎？」
「世尊，不能藉任何物質特徵去確認如來。」
「為什麼？」
「因為如來說過物質特徵事實上不是物質特徵。」
佛說：「須菩提，無論哪兒有物質特徵，那裡就有迷惑幻想。無論誰，能體悟一切特徵其實都不是特徵，才能覺知如來。」
6 須菩提問：「世尊，將來一定會有人聽了這個教導就由衷相信嗎？」
佛答道：「須菩提，別這麼說！在如來滅後最後一個五百年的末期，會有持戒而又善根深植的人聽了這個談論就因信心而獲啟發。但你該明白這些人不只在一位佛、兩位佛、三位、四位、五位佛的面前，而是在無數位佛的面前已經種過善根；他們的善還是涵蓋一切的。這樣的人聽了這個談論立刻就生起純淨的信心。須菩提，如來會認可他們。是，他會清楚地知道所有這些心地清淨的人以及他們高遠的傑出德行。」
「怎麼說？」
「因為這樣的人不會退回去持著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他們既不會退回去持著事物有天生自性的概念，更不會持著事物沒天生自性的概念。為什麼呢？因為假如這種人讓他們的心牽掛於任何事，他們就抱有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因而，如果握住事物有天生自性的概念不放，他們就還有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同樣，如果握住事物沒有天生自性的概念不放，他們也還有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所以你們不應執著事物有或者沒有天生自性。這就是為什麼如來一直說：『我在善法上的教導就好像渡筏一樣。』連佛的教導都該廢除，何況是別人錯誤的教導呢？
7 須菩提，你怎麼說，如來已經得成佛覺了嗎？如來有教導要發表嗎？」
須菩提答道：「就我所了解的佛的意思，並沒有一種『真性的系統式表達』稱做佛覺成就。再說，如來也沒有定型的教導要發表。」
「怎麼說？」
「因為如來曾說過：真性是無可包容又無可表達的。它不叫真性，又不是不是真性。因此，無定則原則是所有聖人不同修行方法的根據。」
8 「須菩提，你怎麼說，假如任何人用七寶去填滿三千大千個世界，並且全部布施出去，這人會得大福德嗎？」
須菩提說：「一定會得大福德，世尊。」
「怎麼說？」
「因為福德帶有無福德的性質。如來用『大』表示過它的特性。」
佛接下來說：「從另一面說，假如有人能受、持，甚至少至只有這個談論中的四句，又能為別人教導、解說，他的福德更大。為什麼？須菩提，因為從這次談論能生出所有的佛以及他們成就佛覺的教導。須菩提，所謂佛給的修行理念及方法實際上都不是成佛的修行理念及方法。
9 須菩提，你怎麼說？進入聖人生活之流的弟子會這麼想：『我得到入流果位了』？」
須菩提說：「不能，世尊。」
「為什麼？」
「因為入流只是個稱呼。沒有入流。不掛心色、聲、香、味、觸、質的弟子才稱為入流。」
「須菩提，你怎麼說？只需再來受生一次的精進弟子會這麼想：『我得到一往來果位了』？」
須菩提說：「不能，世尊。」
「為什麼？」
「一往來只是個稱呼。沒有死去或再來，才稱為一往來。」
「須菩提，你怎麼說？不必再生為人、受人尊重的弟子會這麼想：『我得到不來果位了』？」
須菩提說：「不能，世尊。」
「為什麼？」
「不來只是個稱呼。沒有不來，才得不來之名。」
「須菩提，你怎麼說？全然覺悟的聖人會這麼想：『我得到全然覺悟果位了』？」
須菩提說：「不能，世尊。」
「為什麼？」
「因為沒有哪種境界可以稱做全然覺悟。世尊，假如全然覺悟的聖人這麼想：『我是這樣的』，他必然有點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
世尊，當佛宣佈我在完全寂靜的天人合一、在幽僻之地的隱居以及在離慾各方面都超過其他聖人的時候，我的內心並沒有想：『我是全然覺悟、離慾的聖人。』世尊，假使我有這麼想：『我是這樣的』，您就不會說：『須菩提在保持寂靜和退隱森林裏得到快樂。』就是因為須菩提無所住，所以叫他做『須菩提，快樂的寂靜保持者、森林中的隱士。』」
10 佛說：「須菩提，你怎麼說？在久遠的過去，如來追隨然燈佛的時候，他在善法成就上有得到任何位階嗎？」
「沒有，世尊。如來追隨然燈佛的時候在善法成就上沒得到什麼位階。」
「須菩提，你怎麼說，菩薩會發表任何莊嚴的佛土嗎？」
「不會，世尊。」
「原因呢？」
「因為『發表莊嚴的佛土』並非莊嚴的發表，只是個名稱。」
「所以了，須菩提，所有的菩薩，不論是較小的還是偉大的，都應該培養一種清淨透明、不依色聲香味觸質的心智。菩薩應該培養一種不落於任何事物上的心智，而且應該這樣建立起它。
須菩提，這可比做如同須彌山一樣大的身體。你怎麼說？那樣的身體巨大嗎？」
須菩提答：「當然巨大，世尊，因為佛曾解釋過沒有哪個身體可以稱做巨大的身體。」
11 「須菩提，假設有與恆河沙數同樣多的恆河，你說說看，全部恆河裡的沙粒會很多嗎？」
須菩提說：「當然很多，世尊。光是恆河就數不盡，何況其中的沙粒！」
「須菩提，我要跟你說明一個真相：假如一位善男或善女隨全部恆河中每一粒沙就用七寶填滿三千大千個世界，又全部拿去布施。他會得大福德嗎？」
須菩提說：「的確很大，世尊。」
佛就說了：「然而，須菩提，如果一位善男或善女研究這個談論，到目前為止只能受持四句，但能為別人教導解說它們，那必然的福德將遠大於彼。
12 還有，須菩提，你應該知道：無論哪裡，只要這個談論在那裏宣說過，甚至少至四句，那裏就應當被天、人和阿修羅三道全體當成佛塔一樣來尊敬。何況是能受、持、讀、誦整個談論的人！須菩提，要知道這人會得到最高至妙的真理。無論哪裡，只要有這個神聖的談論，你們的舉止應該像就在佛和受人尊重的弟子面前一樣。」
13 於是須菩提向佛請問：「世尊，這次說教應當以什麼名稱周知？我們應當如何來受、持？」
佛答：「須菩提，這次談論應當稱做『金剛石切刀•超越世間智慧圓滿』。你們要如此受、持。須菩提，這裡的理由為何？根據佛的教導，超越世間智慧圓滿並非真的那樣，超越世間智慧圓滿只是個給它的名稱。
須菩提，你怎麼說？如來可有什麼教導要發表嗎？」
須菩提答佛道：「世尊，如來沒有教導要發表。」
「須菩提，你怎麼說？三千大千個世界裏有很多極微嗎？」
須菩提答：「確實很多，世尊。」
「須菩提，如來聲明：所有的極微並非真的那樣，只是稱做極微。如來也聲明：世界並非真的世界，只是稱為世界。
須菩提，你怎麼說？如來能由三十二個身體奇貌而覺知嗎？」
「世尊，不可能由那三十二個身體奇貌去覺知如來。」
「為什麼？」
「因為如來解釋過三十二個身體奇貌並非真的那樣，只是稱為三十二個奇貌。」
「須菩提，如果一邊有善男或善女奉獻了恆河沙數次的生命；而另一邊任何人受、持甚至僅僅這談論中的四句，但能為別人教導解說，他的福德更大。」
14 聽了這些開示的緣故，須菩提打心底明白了它的意義，感動地流下淚來。於是對佛這樣說：「珍貴極了，世尊，您竟然給了這樣極為深奧的說教。自從很久以前得到慧眼以來，我未曾聽過這樣的開示。世尊，如果有人以清淨透明的心虔誠地傾聽這次講道，他會因此而孕育出根本真相的觀念。我們應當知道這樣的人會建立最非凡的功德。世尊，這種根本真相觀念事實上不是一種鑑別性的觀念，因而如來說：根本真相觀念只是個名稱。
世尊，聽了這次講道，我以信心和了解來受、持。這對我並不難；但在很遠的未來，在那最後五百年裏，要是有人聽了這個說教，以信心和了解來受、持，他們將是有最非凡成就的人。為什麼？因為他們沒有有我觀念，沒有有情觀念，沒有命體觀念和沒有個體觀念。這又是為什麼？因為辨認有我是誤導的。同樣，辨認有情、命體和個體也是誤導的。必然的結果就是：捨盡了所有表象區別的人都可稱為佛。」
佛對須菩提說：「正如你說的！如果有人聆聽這個談論而沒有滿懷驚慌、恐怖或畏懼，當讓大眾知道這樣的人已有非凡的成就。為什麼？因為，須菩提，如來說第一圓滿其實不是第一圓滿，那只是個名稱。須菩提，如來同樣說忍辱圓滿並非忍辱圓滿，那只是個名稱。
為什麼這樣？須菩提，這樣顯示了在歌利王支解我的身體的時候，我已沒有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怎麼說？因為當我的四肢一件件的被支解的時候，假如我還囿於剛才說的各種辨認，嗔恨的感覺一定會在我的內心升起。
須菩提，我記得在很久以前，在過去五百世裏的某個時候，我是個修習忍辱的苦行者。即使在那時，我就沒有那些個別自我的辨認心。所以，須菩提，菩薩應該藉著不讓心智依靠於感知界生出的念頭，即不讓心智依靠於從色、聲、香、味、觸及質所生起的念頭，以離棄一切表象辨認，喚醒得成佛覺的心念。心智應該從由它裡面所生起的任何念頭上超脫。如果心智依任何事物而定，它就沒有穩當的安息場所。這就是為什麼佛說菩薩布施時的心智不應認事物的表相為基礎。須菩提，菩薩為一切眾生的利益而布施時，他們應該以這種方式去做。正如如來聲明特徵都不是特徵，他也聲明一切眾生事實上都不是眾生。
須菩提，如來是一位聲明真實的、聲明根本的、聲明終極的道理的人。他不說虛偽欺騙的話，也不說窮凶極惡的話。須菩提，如來已得到的那個真相既不真，又不是不真。
須菩提，要是菩薩布施而心顧念著制式概念，他就像一個在幽暗中盲目摸索的人；然若菩薩布施而心超脫任何制式概念，他就像一位在明耀晨光裡張開雙眼的人，所有各種的東西對他都是清晰可見。
須菩提，如果將來有善男、善女能夠接受、閱讀和背誦這個談論的全部，如來用佛智慧能清楚地覺知並且認可他們：他們每一位都會使無量無邊的功德結成正果。
15 須菩提，假如一位善男或善女在早晨做否定自我的善事有如恆河沙數之多，在中午和黃昏又做了那麼多，而且還連續做了無數年；另一方面有人用信心傾聽這次談論，不起爭辯，這人得到更多的祝福。但這又怎麼能同一位書寫、受、持、為人解說的人的稍做比較呢！
須菩提，我們可以用『這個談論的整體價值是不可思議、不能估計、更是無邊的』來總結這事。為了大乘新發心者的利益如來曾經講過這個道理。為了最上乘新發心者他也講過。無論誰能受持這個教導，研究它，背誦它，並且四處傳播，都會被如來清楚地覺知並且認可，會成就一種不可測量、無法計算的功德圓滿，就是一種不可思議、無可限量的功德圓滿。每一個這樣的人都能為如來的佛覺成就做示範。為什麼？須菩提，因為在含有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觀念的有限教義裡找到安慰的那些人沒有能力受、持、研究、背誦和公開解說這次談論。須菩提，有這個談論的每一個地方，天、人和阿修羅三道全體都應供養那裡。你必須知道那裡像佛塔一樣神聖，全體都應以禮拜、繞行、獻上花和香來給予適當的恭敬。
16 還有，須菩提，如果受持這個談論的善男、善女受到輕賤，他們不幸的命運是由前世罪業所帶來的不可避免的報應。經過今世的不幸，過去招至的惡果因而解決，他們將處於得成佛覺的地位。
須菩提，我還記得在然燈佛之前無限遙遠的過去。那時有過八百四十萬億佛，我全供養。對，我侍奉全部的佛，而且沒有一點過錯。然而在末法時期的最後，如果任何人能受、持、研究和背誦這個談論，他會得到那樣一個福德讓我奉佛的福德不能算做它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於千萬億分之一。實在說，那是無法相比的。
須菩提，如果我細說在末法時期來受、持、研究和背誦這個談論的善男善女所能得到的福德，大眾會充滿疑問，還可能變成心神狂亂，狐疑、不信。你要知道，須菩提，這個談論的意義超過想像。它的果報同樣超過想像。」
17 那時須菩提請問佛：「世尊，善男、善女如果追求佛覺成就，他們應該恪遵怎樣的準則？又該如何控制妄念？」
佛回答須菩提：「追求佛覺成就的善男、善女必須創立這麼一個堅決的心態：『我必須解脫所有的眾生；可是在全部都已經被解脫的時候，卻真的沒有一個是被解脫的。』為什麼呢？菩薩如果懷著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觀念，他就必然不是菩薩了，須菩提。
這是因為實際上沒有產生佛覺成就的定則。須菩提，你說說看，如來和然燈佛在一起的時候，可有任何得成佛覺的定則？」
「世尊，按我所了解的佛的意思，沒有如來用以得成佛覺的定則。」
佛說：「對，須菩提！確實沒有如來用以得成佛覺的定則。須菩提，假如有任何那樣的定則，然燈佛就不會為我授記：『在久遠的未來，你將成佛，號釋迦牟尼。』可是然燈佛對我做了那樣的授記，就因為真的沒有得成佛覺的定則。這裡的原因是：如來的本義包含所有定則。
假如有人說如來得成了佛覺，我實心告訴你，須菩提，並沒有佛用以得成佛覺的定則。須菩提，如來得成佛覺的基礎是完全超越的；它既不是真實的，也不是不真實的。所以我說整個定則領域並非真的那樣，因此它稱為定則領域。須菩提，可以和巨大的身體做個比較。」
須菩提說：「世尊已說明過：那不是巨大的身體。巨大的身體只是個稱呼。」
「須菩提，菩薩也一樣。如果菩薩聲明：『我要解脫一切眾生』，稱他為菩薩就不適當。為什麼？因為，須菩提，真的沒有稱為菩薩果位的境界，因為佛教你們一切事物都是沒有自我性、沒有有情性、沒有實存性和沒有獨立個體性的。
須菩提，如果菩薩聲明：『我要發表莊嚴的佛土』，大家就不要稱他菩薩。因為如來已聲明過：發表莊嚴的佛土並非真的那樣，『莊嚴的發表』只是個對它的稱呼。須菩提，完全沒有任何個別自私觀念的菩薩才能如實地稱為菩薩。
18 須菩提，你怎麼說？如來有肉眼嗎？」
「有的，世尊。」
「好，你認為如來有天眼嗎？」
「有的，世尊。」
「如來有慧眼嗎？」
「有的，世尊。」
「如來有法眼嗎？」
「有的，世尊。」
「如來有佛眼嗎？」
「有的，世尊。」
「須菩提，你說，關於恆河沙，佛教過你們沒有？」
「那些沙，如來教過。」
「好，須菩提，假設有恆河沙數條恆河，而且所有這些恆河中每有一粒沙就有一個佛土；這樣，佛土多不多？」
「很多，世尊。」
佛說：「須菩提，所有這些佛土中不論有多少眾生，雖然他們的心五花八門，可是如來瞭解它們全部。怎麼說？因為如來說那些全都不是心智，只不過稱為心智。須菩提，留住過去的心智是不可能的，保住現在的心智是不可能的，想抓住未來的心智也是不可能的。
19 須菩提，你怎麼說，如果有人用七寶填滿了三千大千個世界，又全部拿去布施，他會得到了不起的功德嗎？」
「世尊，他的確會得了不起的功德。」
「須菩提，假如這種功德是真實的，如來就不會聲明它是了不起的。但因它沒基礎，如來用了不起描述過它。
20 須菩提，你怎麼說？可由佛的形態完美的身體而覺知他是佛嗎？」
「世尊，不能由佛的完美的身體去覺知他是佛，因為如來教導我們完美形態的身體並非真的那樣，只是稱為完美形態的身體。」
「須菩提，你怎麼說？可以藉任何表象特徵而覺知佛嗎？」
「世尊，不可從任何表象特徵去覺知如來，因為如來教導我們表象特徵並非真的那樣，只是稱為表象特徵。」
21 「須菩提，不得說如來有這樣的念頭：『我必須發表教導。』因為如果任何人說如來發表教導，他真在誹謗佛，而且沒有能力解釋我所教的。至於任何真性闡明方法，真性是不可闡明的；所以『真性的闡明』只是個對它的稱呼。」
於是須菩提對佛說：「世尊，在長遠的未來裏會有聽了這個教導開示的人憑著信心就被啟發？」
佛回答：「須菩提，你說的那些人，不叫眾生，又不是不是眾生。為什麼？須菩提，因為眾生並非真的那樣，只是那麼稱呼。」
22 這時須菩提問佛道：「世尊，在得成佛覺過程裏佛沒獲得什麼嗎？」
佛回答：「正是，須菩提。從佛覺成就裏我毫無獲得，因此它稱做佛覺成就。
23 還有，須菩提，這個是全面的、沒有分別、沒有層次的；因此它稱做佛覺成就。它可以由除去個人自私以及培養一切善良而直接得成。須菩提，雖然我們說善良，如來聲明沒有善良，那只是個名稱。
24 須菩提，假設有人以相當於三千大千個世界中全部的須彌山那麼大量的七寶去布施，而若另外有人由這個談論中針對超越世間智慧圓滿選出甚至僅僅四句來受、持，又為別人清楚地詳細解說；這人的功德會遠超過前面的，以致於兩者間無法有可想像的比較。
25 須菩提，你怎麼想？不可讓人說如來有『我必須解脫一切眾生』的觀念。不容許有這樣的念頭，須菩提。為什麼？因為實際上沒有眾生可被如來解脫的。假如有眾生讓如來去解脫，那麼他就帶有自私、有情、有我和個體的觀念。須菩提，雖然凡夫將自我性當成真實的來接受，可是如來聲明：我與非我沒有不同。須菩提，被如來稱為凡夫的並不真的是凡夫，那只是個名稱。
26 須菩提，你怎麼說？可以由三十二個奇貌去覺知如來嗎？」
須菩提答：「對，一定可以由此覺知如來。」
這下佛就說了：「須菩提，如果如來可以由這些特徵覺知，那麼任何一位轉輪聖王都和如來一樣了。」
須菩提就對佛說：「世尊，我了解的佛說的意思，不可從三十二個奇貌去覺知如來。」
於是，佛說了這首偈言：
「誰依形色來看我，誰在聲中尋覓我，步履歪斜道途中，終究不能見如來。」
27 「須菩提，假如你有這種念頭：『如來因為他的完美體態才得成佛覺』，不要縱容這種想法。如來的得成並不是因為他的完美體態。
須菩提，假如你有這麼想：『任何人心裡佛覺成就剛露曙光就會宣稱：所有各類的標準都結束了、消滅了』，不得縱容這種想法。為什麼？因為在他心裡剛開始有佛覺成就的人不會對最後終必消滅的任何定則有所斷言。
28 須菩提，如果一位菩薩布施了足以填滿恆河沙數個世界的七寶；而另一位，明白一切事物無我，經由堅忍自制得到了圓滿，他的功德遠遠超過前面的。為什麼，須菩提？因為所有的菩薩都是不理會福報的。」
此時須菩提問佛道：「這是怎麼說，世尊，說菩薩不理會福報？」
「須菩提，要成就功德的菩薩不該被渴望回報所困，所以說不接受福報。
29 須菩提，假使有人說如來來了、去了、坐著、臥著，那個人無法明白我的教導。為什麼？因為如來性沒從哪裡來，也沒到哪裡去，所以他才稱做如來。
30 須菩提，如果一位善男或善女將無數個大千世界磨成灰塵，這樣，所得的微粒會很多嗎？」
須菩提答：「當然很多，世尊。」
「為什麼？」
「因為假若那些是真正的微粒，佛就不會叫它們做微粒。關於這一點，佛曾經聲明過它們並非真的那樣，微粒只是個對它們的稱呼。另外，世尊，當如來說及三千大千世界，這些也不是世界；因為如果世界的真實性是可預測的，它就該是個自行存在井然有序的宇宙；而如來說實在沒有這種東西。宇宙只是一個言語上的飾辭。」
「須菩提，言辭不可能說明宇宙的真正性質。只有囿於慾望的凡夫才會用那些自以為是的方法。
31 須菩提，假如有人說佛聲明過任何關於自我的觀念，你認為他能正確了解我的教導嗎？」
「世尊，那種人對如來的教導不可能有任何確實的了解，因為世尊聲明：自我、有情、實存和個體的觀念雖然真的存在著，卻是偏差的。這些名詞只不過是言語上的飾辭。」
「須菩提，渴願成就佛覺的人應該用同樣的方式去認識、去了解所有各種事物，並且要斷除觀點的生起。須菩提，關於觀點，如來聲明實際上它們不是那樣，它們只是稱做觀點。
32 須菩提，假設有人能用七寶填滿無數個世界並拿它們去布施；而若善男或善女覺悟的念頭醒來了，並且由這個談論裏取出甚至僅僅四句來誦、用、受、持、四處傳播，又為別人的利益去解說，這將更有福德。 那麼要以怎樣的方式和態度他才能為人解說？從表象超脫，常住於真性。
我跟你們說：
對飛逝世界中的一切，你們應該這樣觀想：
晨星，溪澗水泡，夏日雲裡電光，閃滅的燈，幻，夢一樣。」
佛開示完畢。長老須菩提、比丘、比丘尼、俗家師兄弟姊妹、以及天、人和阿修羅三道全體，都因為他的教誨而充滿歡喜。誠摯地將開示記在心裡了，他們各自散去。
（經文結束）
2010.01.14 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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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是筆者由A. F. Price教授的英文版金剛經翻譯回來的。南北朝梁昭明太子將鳩摩羅什版金剛經分成三十二份，並分別加以標題。立意善良，卻也破壞了整體一氣呵成的透通性。雖然筆者非常不贊成這麼做，但為了讓讀者容易與鳩摩羅什版對照起見，下文內保留了昭明太子的劃分點（以阿拉伯數字表示）。為了不干擾整體性，將三十二份標題完全捨棄。
以下是經文：
1 以下是我所聽到的：
有一段時期佛和許多大比丘，多至一千二百五十位，暫居於舍衛城邊上的祇樹給孤獨園精舍。一天，到了吃飯時間，世尊穿好僧袍，帶著鉢進入舍衛大城乞食。在城中心按規矩沿門而乞。乞畢，回到精舍用餐。用完，收好僧袍和鉢。洗過腳，鋪好坐墊，坐了下來。
2 那時長老須菩提在大眾裏。他立刻站了起來，偏袒出右肩，以右膝著地，恭敬地合掌，這樣向佛請道：「世尊，如來多麼關心所有的菩薩，也這麼樣地照顧、教導他們。這真是珍貴極了。世尊，如果善男和善女追求佛覺成就，他們應該恪遵哪些準則？又該如何控制他們的妄念？」
佛說：「很好，須菩提。正如你說的，如來一向關心所有的菩薩，也盡力保護、指導他們。現在注意聽，把我的話記在心裡，我向你們說明追求佛覺成就的善男、善女應該遵守哪些準則，又應該如何控制他們的妄念。」
須菩提說：「懇求您開示，世尊。我們高興盼望，想聽很久了。」
3 佛說：「須菩提，所有的大菩薩都應該這樣來導正他們的妄念：『無論何等生物，不論是卵生的、胎生的、濕生的或是化生的，不論是有形的或是無形的，不論是有想的、無想的或是非有想非無想的，所有這些都因為我而將會得到無餘涅槃解脫。可是在無量無數的廣大眾生都已經這樣解脫了之後，卻實在沒有哪個是已被解脫了的。』這是為什麼，須菩提？因為沒有哪位真菩薩會有『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
4 而且，須菩提，菩薩應超然而行布施。就是說布施而應該不掛念色，不掛念聲、香、味、觸和質。須菩提，菩薩應該這樣布施而無罣礙。為什麼？這樣他的福德才無量。
須菩提，你怎麼說，你能量出東方天空的大小嗎？」
不能，世尊。」
「那麼，須菩提，你能量出南方、西方、北方、或是上面、下面任何一個方向天空的大小嗎？」
「都不能，世尊。」
「好，須菩提，一位布施而不顧念色的菩薩，他的福德同樣不可計算。須菩提，菩薩應該堅持這個教導。
5 須菩提，你說說看，如來可由一些身體物質特徵而獲確認嗎？」
「世尊，不能藉任何物質特徵去確認如來。」
「為什麼？」
「因為如來說過物質特徵事實上不是物質特徵。」
佛說：「須菩提，無論哪兒有物質特徵，那裡就有迷惑幻想。無論誰，能體悟一切特徵其實都不是特徵，才能覺知如來。」
6 須菩提問：「世尊，將來一定會有人聽了這個教導就由衷相信嗎？」
佛答道：「須菩提，別這麼說！在如來滅後最後一個五百年的末期，會有持戒而又善根深植的人聽了這個談論就因信心而獲啟發。但你該明白這些人不只在一位佛、兩位佛、三位、四位、五位佛的面前，而是在無數位佛的面前已經種過善根；他們的善還是涵蓋一切的。這樣的人聽了這個談論立刻就生起純淨的信心。須菩提，如來會認可他們。是，他會清楚地知道所有這些心地清淨的人以及他們高遠的傑出德行。」
「怎麼說？」
「因為這樣的人不會退回去持著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他們既不會退回去持著事物有天生自性的概念，更不會持著事物沒天生自性的概念。為什麼呢？因為假如這種人讓他們的心牽掛於任何事，他們就抱有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因而，如果握住事物有天生自性的概念不放，他們就還有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同樣，如果握住事物沒有天生自性的概念不放，他們也還有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所以你們不應執著事物有或者沒有天生自性。這就是為什麼如來一直說：『我在善法上的教導就好像渡筏一樣。』連佛的教導都該廢除，何況是別人錯誤的教導呢？
7 須菩提，你怎麼說，如來已經得成佛覺了嗎？如來有教導要發表嗎？」
須菩提答道：「就我所了解的佛的意思，並沒有一種『真性的系統式表達』稱做佛覺成就。再說，如來也沒有定型的教導要發表。」
「怎麼說？」
「因為如來曾說過：真性是無可包容又無可表達的。它不叫真性，又不是不是真性。因此，無定則原則是所有聖人不同修行方法的根據。」
8 「須菩提，你怎麼說，假如任何人用七寶去填滿三千大千個世界，並且全部布施出去，這人會得大福德嗎？」
須菩提說：「一定會得大福德，世尊。」
「怎麼說？」
「因為福德帶有無福德的性質。如來用『大』表示過它的特性。」
佛接下來說：「從另一面說，假如有人能受、持，甚至少至只有這個談論中的四句，又能為別人教導、解說，他的福德更大。為什麼？須菩提，因為從這次談論能生出所有的佛以及他們成就佛覺的教導。須菩提，所謂佛給的修行理念及方法實際上都不是成佛的修行理念及方法。
9 須菩提，你怎麼說？進入聖人生活之流的弟子會這麼想：『我得到入流果位了』？」
須菩提說：「不能，世尊。」
「為什麼？」
「因為入流只是個稱呼。沒有入流。不掛心色、聲、香、味、觸、質的弟子才稱為入流。」
「須菩提，你怎麼說？只需再來受生一次的精進弟子會這麼想：『我得到一往來果位了』？」
須菩提說：「不能，世尊。」
「為什麼？」
「一往來只是個稱呼。沒有死去或再來，才稱為一往來。」
「須菩提，你怎麼說？不必再生為人、受人尊重的弟子會這麼想：『我得到不來果位了』？」
須菩提說：「不能，世尊。」
「為什麼？」
「不來只是個稱呼。沒有不來，才得不來之名。」
「須菩提，你怎麼說？全然覺悟的聖人會這麼想：『我得到全然覺悟果位了』？」
須菩提說：「不能，世尊。」
「為什麼？」
「因為沒有哪種境界可以稱做全然覺悟。世尊，假如全然覺悟的聖人這麼想：『我是這樣的』，他必然有點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
世尊，當佛宣佈我在完全寂靜的天人合一、在幽僻之地的隱居以及在離慾各方面都超過其他聖人的時候，我的內心並沒有想：『我是全然覺悟、離慾的聖人。』世尊，假使我有這麼想：『我是這樣的』，您就不會說：『須菩提在保持寂靜和退隱森林裏得到快樂。』就是因為須菩提無所住，所以叫他做『須菩提，快樂的寂靜保持者、森林中的隱士。』」
10 佛說：「須菩提，你怎麼說？在久遠的過去，如來追隨然燈佛的時候，他在善法成就上有得到任何位階嗎？」
「沒有，世尊。如來追隨然燈佛的時候在善法成就上沒得到什麼位階。」
「須菩提，你怎麼說，菩薩會發表任何莊嚴的佛土嗎？」
「不會，世尊。」
「原因呢？」
「因為『發表莊嚴的佛土』並非莊嚴的發表，只是個名稱。」
「所以了，須菩提，所有的菩薩，不論是較小的還是偉大的，都應該培養一種清淨透明、不依色聲香味觸質的心智。菩薩應該培養一種不落於任何事物上的心智，而且應該這樣建立起它。
須菩提，這可比做如同須彌山一樣大的身體。你怎麼說？那樣的身體巨大嗎？」
須菩提答：「當然巨大，世尊，因為佛曾解釋過沒有哪個身體可以稱做巨大的身體。」
11 「須菩提，假設有與恆河沙數同樣多的恆河，你說說看，全部恆河裡的沙粒會很多嗎？」
須菩提說：「當然很多，世尊。光是恆河就數不盡，何況其中的沙粒！」
「須菩提，我要跟你說明一個真相：假如一位善男或善女隨全部恆河中每一粒沙就用七寶填滿三千大千個世界，又全部拿去布施。他會得大福德嗎？」
須菩提說：「的確很大，世尊。」
佛就說了：「然而，須菩提，如果一位善男或善女研究這個談論，到目前為止只能受持四句，但能為別人教導解說它們，那必然的福德將遠大於彼。
12 還有，須菩提，你應該知道：無論哪裡，只要這個談論在那裏宣說過，甚至少至四句，那裏就應當被天、人和阿修羅三道全體當成佛塔一樣來尊敬。何況是能受、持、讀、誦整個談論的人！須菩提，要知道這人會得到最高至妙的真理。無論哪裡，只要有這個神聖的談論，你們的舉止應該像就在佛和受人尊重的弟子面前一樣。」
13 於是須菩提向佛請問：「世尊，這次說教應當以什麼名稱周知？我們應當如何來受、持？」
佛答：「須菩提，這次談論應當稱做『金剛石切刀•超越世間智慧圓滿』。你們要如此受、持。須菩提，這裡的理由為何？根據佛的教導，超越世間智慧圓滿並非真的那樣，超越世間智慧圓滿只是個給它的名稱。
須菩提，你怎麼說？如來可有什麼教導要發表嗎？」
須菩提答佛道：「世尊，如來沒有教導要發表。」
「須菩提，你怎麼說？三千大千個世界裏有很多極微嗎？」
須菩提答：「確實很多，世尊。」
「須菩提，如來聲明：所有的極微並非真的那樣，只是稱做極微。如來也聲明：世界並非真的世界，只是稱為世界。
須菩提，你怎麼說？如來能由三十二個身體奇貌而覺知嗎？」
「世尊，不可能由那三十二個身體奇貌去覺知如來。」
「為什麼？」
「因為如來解釋過三十二個身體奇貌並非真的那樣，只是稱為三十二個奇貌。」
「須菩提，如果一邊有善男或善女奉獻了恆河沙數次的生命；而另一邊任何人受、持甚至僅僅這談論中的四句，但能為別人教導解說，他的福德更大。」
14 聽了這些開示的緣故，須菩提打心底明白了它的意義，感動地流下淚來。於是對佛這樣說：「珍貴極了，世尊，您竟然給了這樣極為深奧的說教。自從很久以前得到慧眼以來，我未曾聽過這樣的開示。世尊，如果有人以清淨透明的心虔誠地傾聽這次講道，他會因此而孕育出根本真相的觀念。我們應當知道這樣的人會建立最非凡的功德。世尊，這種根本真相觀念事實上不是一種鑑別性的觀念，因而如來說：根本真相觀念只是個名稱。
世尊，聽了這次講道，我以信心和了解來受、持。這對我並不難；但在很遠的未來，在那最後五百年裏，要是有人聽了這個說教，以信心和了解來受、持，他們將是有最非凡成就的人。為什麼？因為他們沒有有我觀念，沒有有情觀念，沒有命體觀念和沒有個體觀念。這又是為什麼？因為辨認有我是誤導的。同樣，辨認有情、命體和個體也是誤導的。必然的結果就是：捨盡了所有表象區別的人都可稱為佛。」
佛對須菩提說：「正如你說的！如果有人聆聽這個談論而沒有滿懷驚慌、恐怖或畏懼，當讓大眾知道這樣的人已有非凡的成就。為什麼？因為，須菩提，如來說第一圓滿其實不是第一圓滿，那只是個名稱。須菩提，如來同樣說忍辱圓滿並非忍辱圓滿，那只是個名稱。
為什麼這樣？須菩提，這樣顯示了在歌利王支解我的身體的時候，我已沒有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的觀念。怎麼說？因為當我的四肢一件件的被支解的時候，假如我還囿於剛才說的各種辨認，嗔恨的感覺一定會在我的內心升起。
須菩提，我記得在很久以前，在過去五百世裏的某個時候，我是個修習忍辱的苦行者。即使在那時，我就沒有那些個別自我的辨認心。所以，須菩提，菩薩應該藉著不讓心智依靠於感知界生出的念頭，即不讓心智依靠於從色、聲、香、味、觸及質所生起的念頭，以離棄一切表象辨認，喚醒得成佛覺的心念。心智應該從由它裡面所生起的任何念頭上超脫。如果心智依任何事物而定，它就沒有穩當的安息場所。這就是為什麼佛說菩薩布施時的心智不應認事物的表相為基礎。須菩提，菩薩為一切眾生的利益而布施時，他們應該以這種方式去做。正如如來聲明特徵都不是特徵，他也聲明一切眾生事實上都不是眾生。
須菩提，如來是一位聲明真實的、聲明根本的、聲明終極的道理的人。他不說虛偽欺騙的話，也不說窮凶極惡的話。須菩提，如來已得到的那個真相既不真，又不是不真。
須菩提，要是菩薩布施而心顧念著制式概念，他就像一個在幽暗中盲目摸索的人；然若菩薩布施而心超脫任何制式概念，他就像一位在明耀晨光裡張開雙眼的人，所有各種的東西對他都是清晰可見。
須菩提，如果將來有善男、善女能夠接受、閱讀和背誦這個談論的全部，如來用佛智慧能清楚地覺知並且認可他們：他們每一位都會使無量無邊的功德結成正果。
15 須菩提，假如一位善男或善女在早晨做否定自我的善事有如恆河沙數之多，在中午和黃昏又做了那麼多，而且還連續做了無數年；另一方面有人用信心傾聽這次談論，不起爭辯，這人得到更多的祝福。但這又怎麼能同一位書寫、受、持、為人解說的人的稍做比較呢！
須菩提，我們可以用『這個談論的整體價值是不可思議、不能估計、更是無邊的』來總結這事。為了大乘新發心者的利益如來曾經講過這個道理。為了最上乘新發心者他也講過。無論誰能受持這個教導，研究它，背誦它，並且四處傳播，都會被如來清楚地覺知並且認可，會成就一種不可測量、無法計算的功德圓滿，就是一種不可思議、無可限量的功德圓滿。每一個這樣的人都能為如來的佛覺成就做示範。為什麼？須菩提，因為在含有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觀念的有限教義裡找到安慰的那些人沒有能力受、持、研究、背誦和公開解說這次談論。須菩提，有這個談論的每一個地方，天、人和阿修羅三道全體都應供養那裡。你必須知道那裡像佛塔一樣神聖，全體都應以禮拜、繞行、獻上花和香來給予適當的恭敬。
16 還有，須菩提，如果受持這個談論的善男、善女受到輕賤，他們不幸的命運是由前世罪業所帶來的不可避免的報應。經過今世的不幸，過去招至的惡果因而解決，他們將處於得成佛覺的地位。
須菩提，我還記得在然燈佛之前無限遙遠的過去。那時有過八百四十萬億佛，我全供養。對，我侍奉全部的佛，而且沒有一點過錯。然而在末法時期的最後，如果任何人能受、持、研究和背誦這個談論，他會得到那樣一個福德讓我奉佛的福德不能算做它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於千萬億分之一。實在說，那是無法相比的。
須菩提，如果我細說在末法時期來受、持、研究和背誦這個談論的善男善女所能得到的福德，大眾會充滿疑問，還可能變成心神狂亂，狐疑、不信。你要知道，須菩提，這個談論的意義超過想像。它的果報同樣超過想像。」
17 那時須菩提請問佛：「世尊，善男、善女如果追求佛覺成就，他們應該恪遵怎樣的準則？又該如何控制妄念？」
佛回答須菩提：「追求佛覺成就的善男、善女必須創立這麼一個堅決的心態：『我必須解脫所有的眾生；可是在全部都已經被解脫的時候，卻真的沒有一個是被解脫的。』為什麼呢？菩薩如果懷著有我、有情、命體和個體觀念，他就必然不是菩薩了，須菩提。
這是因為實際上沒有產生佛覺成就的定則。須菩提，你說說看，如來和然燈佛在一起的時候，可有任何得成佛覺的定則？」
「世尊，按我所了解的佛的意思，沒有如來用以得成佛覺的定則。」
佛說：「對，須菩提！確實沒有如來用以得成佛覺的定則。須菩提，假如有任何那樣的定則，然燈佛就不會為我授記：『在久遠的未來，你將成佛，號釋迦牟尼。』可是然燈佛對我做了那樣的授記，就因為真的沒有得成佛覺的定則。這裡的原因是：如來的本義包含所有定則。
假如有人說如來得成了佛覺，我實心告訴你，須菩提，並沒有佛用以得成佛覺的定則。須菩提，如來得成佛覺的基礎是完全超越的；它既不是真實的，也不是不真實的。所以我說整個定則領域並非真的那樣，因此它稱為定則領域。須菩提，可以和巨大的身體做個比較。」
須菩提說：「世尊已說明過：那不是巨大的身體。巨大的身體只是個稱呼。」
「須菩提，菩薩也一樣。如果菩薩聲明：『我要解脫一切眾生』，稱他為菩薩就不適當。為什麼？因為，須菩提，真的沒有稱為菩薩果位的境界，因為佛教你們一切事物都是沒有自我性、沒有有情性、沒有實存性和沒有獨立個體性的。
須菩提，如果菩薩聲明：『我要發表莊嚴的佛土』，大家就不要稱他菩薩。因為如來已聲明過：發表莊嚴的佛土並非真的那樣，『莊嚴的發表』只是個對它的稱呼。須菩提，完全沒有任何個別自私觀念的菩薩才能如實地稱為菩薩。
18 須菩提，你怎麼說？如來有肉眼嗎？」
「有的，世尊。」
「好，你認為如來有天眼嗎？」
「有的，世尊。」
「如來有慧眼嗎？」
「有的，世尊。」
「如來有法眼嗎？」
「有的，世尊。」
「如來有佛眼嗎？」
「有的，世尊。」
「須菩提，你說，關於恆河沙，佛教過你們沒有？」
「那些沙，如來教過。」
「好，須菩提，假設有恆河沙數條恆河，而且所有這些恆河中每有一粒沙就有一個佛土；這樣，佛土多不多？」
「很多，世尊。」
佛說：「須菩提，所有這些佛土中不論有多少眾生，雖然他們的心五花八門，可是如來瞭解它們全部。怎麼說？因為如來說那些全都不是心智，只不過稱為心智。須菩提，留住過去的心智是不可能的，保住現在的心智是不可能的，想抓住未來的心智也是不可能的。
19 須菩提，你怎麼說，如果有人用七寶填滿了三千大千個世界，又全部拿去布施，他會得到了不起的功德嗎？」
「世尊，他的確會得了不起的功德。」
「須菩提，假如這種功德是真實的，如來就不會聲明它是了不起的。但因它沒基礎，如來用了不起描述過它。
20 須菩提，你怎麼說？可由佛的形態完美的身體而覺知他是佛嗎？」
「世尊，不能由佛的完美的身體去覺知他是佛，因為如來教導我們完美形態的身體並非真的那樣，只是稱為完美形態的身體。」
「須菩提，你怎麼說？可以藉任何表象特徵而覺知佛嗎？」
「世尊，不可從任何表象特徵去覺知如來，因為如來教導我們表象特徵並非真的那樣，只是稱為表象特徵。」
21 「須菩提，不得說如來有這樣的念頭：『我必須發表教導。』因為如果任何人說如來發表教導，他真在誹謗佛，而且沒有能力解釋我所教的。至於任何真性闡明方法，真性是不可闡明的；所以『真性的闡明』只是個對它的稱呼。」
於是須菩提對佛說：「世尊，在長遠的未來裏會有聽了這個教導開示的人憑著信心就被啟發？」
佛回答：「須菩提，你說的那些人，不叫眾生，又不是不是眾生。為什麼？須菩提，因為眾生並非真的那樣，只是那麼稱呼。」
22 這時須菩提問佛道：「世尊，在得成佛覺過程裏佛沒獲得什麼嗎？」
佛回答：「正是，須菩提。從佛覺成就裏我毫無獲得，因此它稱做佛覺成就。
23 還有，須菩提，這個是全面的、沒有分別、沒有層次的；因此它稱做佛覺成就。它可以由除去個人自私以及培養一切善良而直接得成。須菩提，雖然我們說善良，如來聲明沒有善良，那只是個名稱。
24 須菩提，假設有人以相當於三千大千個世界中全部的須彌山那麼大量的七寶去布施，而若另外有人由這個談論中針對超越世間智慧圓滿選出甚至僅僅四句來受、持，又為別人清楚地詳細解說；這人的功德會遠超過前面的，以致於兩者間無法有可想像的比較。
25 須菩提，你怎麼想？不可讓人說如來有『我必須解脫一切眾生』的觀念。不容許有這樣的念頭，須菩提。為什麼？因為實際上沒有眾生可被如來解脫的。假如有眾生讓如來去解脫，那麼他就帶有自私、有情、有我和個體的觀念。須菩提，雖然凡夫將自我性當成真實的來接受，可是如來聲明：我與非我沒有不同。須菩提，被如來稱為凡夫的並不真的是凡夫，那只是個名稱。
26 須菩提，你怎麼說？可以由三十二個奇貌去覺知如來嗎？」
須菩提答：「對，一定可以由此覺知如來。」
這下佛就說了：「須菩提，如果如來可以由這些特徵覺知，那麼任何一位轉輪聖王都和如來一樣了。」
須菩提就對佛說：「世尊，我了解的佛說的意思，不可從三十二個奇貌去覺知如來。」
於是，佛說了這首偈言：
「誰依形色來看我，誰在聲中尋覓我，步履歪斜道途中，終究不能見如來。」
27 「須菩提，假如你有這種念頭：『如來因為他的完美體態才得成佛覺』，不要縱容這種想法。如來的得成並不是因為他的完美體態。
須菩提，假如你有這麼想：『任何人心裡佛覺成就剛露曙光就會宣稱：所有各類的標準都結束了、消滅了』，不得縱容這種想法。為什麼？因為在他心裡剛開始有佛覺成就的人不會對最後終必消滅的任何定則有所斷言。
28 須菩提，如果一位菩薩布施了足以填滿恆河沙數個世界的七寶；而另一位，明白一切事物無我，經由堅忍自制得到了圓滿，他的功德遠遠超過前面的。為什麼，須菩提？因為所有的菩薩都是不理會福報的。」
此時須菩提問佛道：「這是怎麼說，世尊，說菩薩不理會福報？」
「須菩提，要成就功德的菩薩不該被渴望回報所困，所以說不接受福報。
29 須菩提，假使有人說如來來了、去了、坐著、臥著，那個人無法明白我的教導。為什麼？因為如來性沒從哪裡來，也沒到哪裡去，所以他才稱做如來。
30 須菩提，如果一位善男或善女將無數個大千世界磨成灰塵，這樣，所得的微粒會很多嗎？」
須菩提答：「當然很多，世尊。」
「為什麼？」
「因為假若那些是真正的微粒，佛就不會叫它們做微粒。關於這一點，佛曾經聲明過它們並非真的那樣，微粒只是個對它們的稱呼。另外，世尊，當如來說及三千大千世界，這些也不是世界；因為如果世界的真實性是可預測的，它就該是個自行存在井然有序的宇宙；而如來說實在沒有這種東西。宇宙只是一個言語上的飾辭。」
「須菩提，言辭不可能說明宇宙的真正性質。只有囿於慾望的凡夫才會用那些自以為是的方法。
31 須菩提，假如有人說佛聲明過任何關於自我的觀念，你認為他能正確了解我的教導嗎？」
「世尊，那種人對如來的教導不可能有任何確實的了解，因為世尊聲明：自我、有情、實存和個體的觀念雖然真的存在著，卻是偏差的。這些名詞只不過是言語上的飾辭。」
「須菩提，渴願成就佛覺的人應該用同樣的方式去認識、去了解所有各種事物，並且要斷除觀點的生起。須菩提，關於觀點，如來聲明實際上它們不是那樣，它們只是稱做觀點。
32 須菩提，假設有人能用七寶填滿無數個世界並拿它們去布施；而若善男或善女覺悟的念頭醒來了，並且由這個談論裏取出甚至僅僅四句來誦、用、受、持、四處傳播，又為別人的利益去解說，這將更有福德。 那麼要以怎樣的方式和態度他才能為人解說？從表象超脫，常住於真性。
我跟你們說：
對飛逝世界中的一切，你們應該這樣觀想：
晨星，溪澗水泡，夏日雲裡電光，閃滅的燈，幻，夢一樣。」
佛開示完畢。長老須菩提、比丘、比丘尼、俗家師兄弟姊妹、以及天、人和阿修羅三道全體，都因為他的教誨而充滿歡喜。誠摯地將開示記在心裡了，他們各自散去。
（經文結束）
2010.01.14 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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